等把孩子哄着睡着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，但男人还没回来。

男人是单位的办公室主任，总有忙不完的应酬，喝不完的酒。一开始女人闹，觉得一个男人没日没夜的在外面不回家，即使不鬼混，喝酒熬夜的，也差不多要像放久了的萝卜一样糠了。然而女人再闹，男人在家的时间也没有增加多少，反而让男人越发恼火。时间长了，女人也就放弃了。男人每次喝酒回到家都是凌晨，都会像疯子一样折腾女人，似乎要给女人证明点什么看。虽然女人很不放心男人在外面是否有别的女人，但每次男人深夜回来之后的疯狂，多少让女人心里有了一丝安慰。

一般这个时候如果男人还没回来，八成是喝多了，一时也回不来。女人想，我还是先睡吧。女人倒班，加上孩子小，黏妈，女人很少能在家睡个好觉。女人就怕男人“折腾”。女人在躺下之前做了一件事，那就是把卧室的门从里面插上。

早晨六点，女人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吵醒，窗户透进晨曦的光亮，孩子还睡得很香。女人起身，像往常一样不情愿地下床，拔开门上的插销，拉开卧室的门，懵懵地走向客厅，准备去洗，去收拾自己，然后做早餐。

刚走出卧室，女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巴。沙发套子和靠垫散落了一地，甚至靠垫里的海绵也被翻了出来，有一个已经撕裂了。女人的第一反应是进贼了。

女人开始紧张地检查家里有没有丢失东西。

哦，钱！！女人迅速扑向自己的手包，急切地打开检查了一遍，信用卡在，现金也没少，再看别的东西，家具和电器什么的，也没有少什么。女人松了口气，想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放什么钱，估计是个笨贼，或者是贼被惊动了，没来得及把包拎走。女人这样想着心情也就慢慢好了起来，也没心思收拾屋子了，就开始洗脸刷牙做早餐。

吃完了，女人又回到卧室。孩子还在睡，女人在孩子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，换好工装等婆婆来了她就去上班。

等了约半个小时还不见婆婆来，女人就有点着急，心想这家子的人怎么都不着急，男人整天在外面不着急回家，老人也是，这个点了还不过来，又不是很远，一个单元，无非就是从二楼上到三楼，还要磨蹭。莫非婆婆病了？女人想到这里，心说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。

电话在客厅靠窗户的角落里的小圆桌上。女人去拿电话的时候，发现沙发被向前移动了不少，靠背离墙面很远。为了拿电话方便，女人顺手就往后推沙发，想让它复原到原来的位置。可是平时她一下就推回去的沙发，今天却怎么也推不动。女人又推了一下，还是没推动。女人很纳闷，这沙发怎么这么沉。女人想不对啊，怎么会。

女人想是不是有东西在后面顶住了，就跪上沙发趴在靠背上查看。这才发现沙发后面躺着一个人，再仔细一看，躺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，是自己的男人，盖着一片沙发套，睡得正香。

       （原载《银川日报》“贺兰山”副刊2016年第2期）

谢瑞，宁夏西吉人，现居银川，著有诗集《在路上》《北京路纪事》。供职于某出版社。